第七十七章 话不投机

夜里收摊回家，温柔很意外的发现明厅里的油灯竟然点着，这会都丑时一刻了，怎么还有人没睡呢？难道温刚又熬夜念书了？她捧了钱匣走进去一看，才发现坐在油灯底下做针线活的是温大娘。

「这可奇了。」温柔笑道：「娘，你平日不总说要省点灯油钱的吗？怎么今儿个这么晚还不睡？要做针线活的话，白天也能做啊！」

「我自等你。」温大娘那张满布皱纹的脸，在油灯那昏暗的光线下笑得分外慈祥。

「等我？」温柔更觉得奇怪了，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了再说，非得深更半夜的等着她回来？

「来，坐到我身边来。」温大娘探身向前，在一张椅子上拍了拍，正待说话，却见叶昱在外面收拾好东西走了进来，连忙住了口，改向他笑道：「回来啦，累坏了吧？快洗洗去睡吧。」

叶昱一愣，随即点点头，回自己屋里拿了手巾和脸盆，又出去打水洗漱了。他心里也纳闷，温大娘平时对他虽谈不上冷漠，但也从未如此和颜悦色，今晚上倒稀罕，不过他本不是多事的人，照常洗漱完就回屋睡下。

耳听屋内再无别的动静，温大娘这才将自己的椅子向温柔拉近了一些，低声问道：「女儿啊，你就快要及笄了，今后可有什么打算？」

及笄？！温柔虽然估摸着自己十四五岁了，可是一直不知道到底年纪多大、生辰是什么时候，眼下听温大娘这么一说，只得含糊的道：「没有吧，还早呢！」

「早什么早？六月初六你就满十五岁，该找个婆家了。」温大娘不以为然的道：「我像你这年纪，早都自个儿绣嫁妆了，你呢？我看你现下怕是连针线都不会拿了吧？」

「我能挣钱就行了，针线活儿不会做有什么要紧的，可以去外头买。」温柔站起身打了个呵欠，感觉困倦得很，想回房睡觉，不想再谈下去了。

「坐下，我话还没说完呢！」温大娘将她拉坐回椅子上，教训她道：「嫁妆都是自己绣的，哪有用买的道理？要不然嫁出门去，要让婆家笑话的。」

温柔脸黑了一半，「你不是想让我学做女工吧？我哪有那个工夫啊！钱不要赚了？饭不要吃了吗？」

温大娘踌躇了一下，这才悻悻说：「我也不是这个意思……」

「娘，你究竟想说什么呀？」温柔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。这么晚了，她可没空跟温大娘在这儿打哑谜。

「娘想……」温大娘放下手里的针，看了看她道：「想着你该嫁人了。」

这句话真是太提神了，温柔的瞌睡虫顿时都被她吓跑！

「我还小，这件事以后再说吧。」即便早知道古代女孩子嫁得早，可是十五岁就要找婆家？对她来说，这根本就是难以接受的事。

「不小啦！」温大娘语重心长地道：「娘十八岁嫁给你爹的时候，你奶奶还嫌我年纪太大了呢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