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八章 夫妻夜话

石磊惊骇的倒退三步，望着妻子那张绝色的脸庞，一时说不出话来，他怎么都无法相信那样粗俗的字眼，会从她嘴里说出来，最后还是料定自己听错，上前两步，陪着笑脸道：「夫人，你方才说什么来着？为夫的没有听清楚……」

廊上吊挂的彩绘纱灯，被风吹得微微晃动，蒙胧的光线将石磊那张有些丑陋的脸，映得尚堪入目，但沈梦宜还是厌恶的垂下眼，很想将方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，可是自小受到的教养，让她实在无法在情绪略微平缓的情况下，再吐出那样粗鄙的言语，只好答非所问的道：「我方才看见竹林里有一抹白影飘过，吓到了。」

「原来夫人方才说的是鬼啊，倒是为夫的听错了！」石磊面露恍然大悟，伸过手去搀扶住她道：「别怕别怕，想是风拂花影，你一时眼花而已，回头服枚安神丹就不妨事。不过这里风大，露又重，夫人身子娇弱，可别再受了寒气，还是早些回房去吧！」

沈梦宜不着痕迹的将袖子往下一压，避过石磊搀扶过来的手，顺着他的话头道：「嗯，我吃了一惊，出了点冷汗，被风一吹是有点头疼。」

石磊一听慌得不得了，连忙放声喊人，「快替夫人煎碗热热的姜汤来！」

沈梦宜也不开口阻止，还暗自叹了一口气，今晚总算找到借口，可以早点歇下，不用强忍着恶心感，敷衍这个讨厌的人。

夜深时分，沈梦宜躺在床上，听着身侧石磊的鼻鼾声，辗转反侧，怎么都难以入眠。事情发展到眼下这地步，她虽疲惫倦怠却也没后悔过，反正只要不是和陆策在一起，嫁给谁都无所谓、都厌烦！不过那盘算好的计策一定要尽力执行，要不这份苦可就白受了。

想到这里，她不禁伸手去推石磊，一次两次三次，推不醒，她干脆翻身坐起来，拿手去摇动他的肩膀，才将他从酣梦中摇醒过来。

「夫人……你不舒服吗？要不要去请大夫……」石磊以为沈梦宜有什么不适的地方，虽然意识还迷迷糊糊的没有完全清醒，但仍担心的伸过手去，在身侧摸索起来。

「我嗓子疼，想喝水。」沈梦宜找了个借口支使他，想让他更清醒一些，及至他摸黑点了灯，替她倒了温茶来漱口，再另倒一盏水给她润喉，她也只喝两口，就摇头不要了。

石磊将那杯残水一口饮尽，又掌灯看看她的脸色，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，这才吹灯摸上床，刚盖上被子道声「睡吧」，就听她轻声问道：「你上回递的奏折，圣上怎么说？」

「奏折？」石磊愣了一下，才想起这回事，翻身面向她道：「圣上没传我问话，也不知看了折子没有？」

「这都近十日了，怎会还没看？」沈梦宜咬牙，没想到石磊比她想的还要无能，她都让绿萼探听到圣上派暗卫秘下云州城的事情，他却还一无所悉。

石磊听她这么问，这才吞吞吐吐的道：「朝中略有些流言蜚语，只是每回我近前探问，他们都闭口不说了……你也知道，我这御史官儿不招人待见……倒是岳父大人将我找去训斥过一回，我怕你忧心，就没告诉你……」

他心里也疑惑呢，明明当初妻子让他上奏折时，说过是岳父的主意，只是沈家与陆家是世交，前头又因亲事闹得不高兴，岳父才不好亲自出面上这道奏折，嘱咐她让女婿代上，谁知岳父将他唤去训斥时，却似乎对此毫不知情，最后还莫名其妙的骂他耳根子软，自个不会拿主意，他回来后纳闷好几天，也没想通这耳根子软的话是从何说起。

沈梦宜闻言心里一跳，明知父亲必定猜到这个奏折，是她怂恿石磊呈上的，但听见石磊亲口说出来，仍旧有些心慌，又听他话语里带着点困惑之意，只好安抚他道：「原本这事涉及陆家，我爹就要避嫌的，再说上折子的又是他女婿，他也要防着别人说他挟私报复，这才装着不知情呢，要不就亲自嘱咐你了，何必又绕一圈让我说？」

沈梦宜这样一解释，石磊心想也对，便将疑虑全抛到脑后，笑道：「夫人果然不愧是京城闻名的才女，说得太有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