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七章 罗绮遗物

温柔简直是冲进屋子里去的，一进门，立刻转手将门扣上，回身的时候急促了点，额头咚一下撞到陆策的下巴，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
「这么急？」陆策苦笑着捂住下巴。

温柔不及答话，唔了一声，扫了一眼屋内靠墙摆设的那列书架，眼睛一亮，就从陆策身边挤过去，凑到书架前头去了。

书架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线装手写的书，装订得很仔细，书册上也没有什么灰尘的痕迹，看得出来，这些年来陆沉舟一直很尽心的在保管这些书籍，可这并不是温柔关心的事，令她此际浑身微微发颤的原因是那些书背上写的字——

「飞雪连天……白鹿，笑书神侠倚碧鸳……」加上她先前念给陆沉舟听的那本《射雕英雄传》，金庸的武侠小说可都齐全了。

温柔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手捂住心口，试图让猛烈跳动的心平缓下来。她转头又看，书架上还有许多古龙的武侠小说，外带一些古典文学名着，唐诗宋词、楚辞元曲，甚至连《三十六计》和《孙子兵法》都赫然在目。

她越看神情越迷茫，最后转过头，问着安静站在一旁打量她的陆策，「你祖母记忆力是不是很好？」

「我记不太清楚了，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小，只隐约记得一些事情。」陆策转眼瞧瞧书架上的书，接着道：「不过祖父常说她是世间最聪颖的女子，比当时名噪一时的江家才女……唔，就是当今右丞相的姑母江灵韵强得多，她只是不喜在人前卖弄罢了，外人多半不知她的才气。」

温柔闻言默然不语，伸手抽了一两本金庸的小说翻看片刻，最后摇了摇头。这些书她看过，但是她的记忆力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，除了约略记得内容梗概之外，连半句都背不出来，因此也实在不能分辨罗绮默出来的与原文到底有没有不同。

陆沉舟的话绝对没有夸张！这些书哪怕只是罗绮照抄来的，她那份卓绝的记忆力也委实令人惊叹。想到这里，温柔心里万分羡慕罗绮，她若是有这样的记忆力，以前读书时该多么轻松，也不至於花费大量时间，去背诵那些她现在压根就记不起多少的课文了。

陆策见她面上神色变幻不定，知道其中必有蹊跷，不过温柔若是暂时不想说，必定有她的道理，他也就不问，只伸手抽出一本《三十六计》翻了翻，淡淡笑道：「祖父当年领兵征战能常胜不败，多少也倚仗了祖母相助。」

温柔点了点头，她从前看小说时，不太相信世上真有像《射雕英雄传》里的黄蓉那样过目不忘的人，直到今日亲眼见了，才知道她不信，只是因为没有见过。不过，最令她惊讶的不是罗绮的聪颖，而是罗绮竟然与她一样，是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！那么她在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？又曾有过怎样的经历？

对於这些事情，温柔十分好奇，只是苦於罗绮已然逝去，她压根找不到解答，不禁低低叹了口气，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书，没想倒意外发现书扉上写着一行蝇头小字——此书乃海宁查氏所作，余幼时曾览阅数回，其后此书意外毁於火患，幸得余尚能记忆一二，遂於暇时将之默录，传后人观。

温柔将书放回去，又接连抽了几本翻开扉页，上面留的话大同小异，其意不过是为了标明原书作者，只是罗绮说得很隐晦，常用「侥幸得见海外流传孤本」、「听闻博学之士谈论兵法要义」之类的字句掩饰过去，大概是怕有心人查证，干脆来个「死」无对证。

陆策见温柔只翻扉页瞧，便笑道：「祖母总说这些书不是她写的，她只是默录抄记，但我这些年来也寻集不少孤本残卷，就是从未见过她提起过的这些人和书。」

温柔点点头。他自然不可能见过，不管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人是穿越而来，能像罗绮这样拥有绝佳记忆力的人，必定很难再找到一个。即便有，那人也未必读过这些书，愿意做这种繁琐的记录工作，再说就算抄记下来，要是都像罗绮写的书一样被深锁在某间小屋内，陆策也没机会瞧见。

「你们俩在里头做什么？大半天了也不出来，忘了老夫还在门外听壁脚吗？」门外忽然传来陆沉舟的叫嚷声，话语里显然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