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都说出口了，再要改口也冲了，何况她本就不乐意，以后落在老爷或是李氏手里，横竖都要倒楣。大夫人看起来不像个暴虐之人，就碰碰运气吧！温柔想了想道：「夫人的恩惠如花铭记在心，只是夫人自然也知道，我前些日子为什么挨打，在小厨房里做事，难免要到老爷或二夫人跟前伺候，我怕老爷或二夫人看见我就生气，还是离得远些，在大厨房里做事比较好。」

苏氏闻言轻笑，忽道：「西屋那位你不愿意伺候也情有可原，老爷那里你都不想去？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哪！」

试探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试探！温柔心里雪亮，知道苏氏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，看来这赵府里发生过的大小事，她根本就一清二楚，至於是在韬光养晦还是扮猪吃老虎，温柔没兴趣弄明白，她此刻还自顾不暇呢，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回话道：「如花不敢妄想本分之外的事，只希望平平安安、顺顺利利地过日子，还请夫人成全。」

「平平安安，顺顺利利……」苏氏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，「谈何容易。」

温柔不知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，也不接话，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。

半晌，苏氏终於开口道：「罢了，你既然不愿意，我也不勉强你，不过大厨房里你也别待了，去颜儿那里伺候吧！她最近总说胃口不好，不想吃东西，你尽心服侍，多做些细巧的点心，务必让她多进点饮食。」

「是。」温柔听见让她去伺候三小姐，总算松了一口气，一来那里有小环可以作伴，二来她对付不了这些心机深沉的古人，应付一下三小姐这种小女孩应该没问题，起码稍稍出点差错，也不至於立刻喊打喊杀，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？

「好了，说了这半天话，我也乏了，你下去吧。」苏氏身体似乎真的比较弱，此时露出厌烦的神情，用手按按太阳穴，将温柔打发走了。

「夫人，该吃药了。」旁边扫红见状，连忙取过一只白玉药瓶，递给苏氏后，又忙着替她倒温水。

苏氏从药瓶里倾倒出两粒红色丹丸，送入嘴里又喝了两口水将药服下，这才疲倦地伸展了一下半蜷着的腿，另一个丫鬟赶紧将她身后的攒金丝弹花靠垫给挪正，扫红则上前去替她轻轻捶腿。

隔了半晌，见苏氏的眉头舒展开来，扫红忍不住大着胆子问：「夫人，三小姐那里服侍的人够多了，为什么还要派如花去？何况她今日说话也忒无礼了些……」

苏氏半阖了眼，也不睁开，懒懒地道：「我看她这两日做菜颇用了点心思，以为她心里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念头，今儿个找她来问话，不过是试探一下，没想到隔了一月没见，她胆儿倒变大了。」说着，她又轻笑道：「既然她执意不从，我也就当做做好事积点德，成全她吧！打发她去三小姐屋里服侍，你想老爷可有脸去动女儿房里的丫鬟？」

扫红恍然道：「还是夫人想得周到。」

苏氏冷笑一声，「我想得再周到又有什么用？奈何这身子骨不争气，不过趁着还没咽气，再谋划两日罢了，也别叫西屋那位太得意了！至於你们，少不得要替我多留点神，大事小事常探听着！」

「夫人放心。」扫红低头应喏。